孤独似乎是当下的时代病之一,所有人的生活越来越忙碌,科技发展得也越来越迅猛,只要一台手机,足不出户就可以完成生活所需,孤独反而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。
常常会听到一些抱怨孤独的声音,比如,下班之后,一个人回到家里,屋子里空空荡荡的;
周末的时候,室友都出去玩了,只剩下我一个人;
过生日的时候,只有自己一个人,一个蛋糕,一杯酒……
这些都是我们常常谈到的孤独的瞬间,但是孤独和独处又不一样,而且很多人其实都没有真正地独处过,没有培养出独处的能力。
让我们试着了解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独处:
真正的独处并不限于你是一个人还是身处人群中,但是你的思想和精神应该是独立而丰满的,内心可以让你安然地探索世界,而不需要从外界寻找某种救赎。
真正的独处是平静的,是整个世界只有自己,可以任由思想飞扬,可以享受与世界融为一体的快感。
大多数的人害怕孤独,一旦世界只剩下了自己,便觉得惊慌失措,坐立不安,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。
所以,害怕孤独的人,当只有自己的时候,他会开着电视,任由肥皂剧来填补空荡,或者在手机里的社交软件里,随便找一个人,然后把对方拉入自己的世界。无论如何,只要不是一个人就好。
想到一个朋友曾经说过,每天下班,老公还没有到家的那几个小时,是她一天中最难熬的时间,剩下自己一个人面对整个屋子,无论做什么,都觉得没有那么安心和舒适。
我们有多少人像这样,几乎不能面对片刻的独处。
鲁豫采访杨丽萍,问她:“活成神话的人,会不会很孤独?”
杨丽萍答道:“一个人在最安静的地方,你感觉水也是你的伴侣,云也是你的头发,这不孤独,一点都不孤独。”
她在自己的“月亮宫”里,有美景与静谧陪伴,美得丰盈。
为什么有的人在孤独中可以泰然处之,而有的人却会立马慌神?
因为面对孤独其实是一种能力。这种能力的获取过程甚至有些奢侈,并非人人皆可具备。
英国心理学家唐纳德·温尼科特曾经写过一篇文章,探讨独处的能力。他认为一个人是否具有独处的能力,是建立在一种体验上—孩子在母亲在场的情况下的体验。
每一个孩子在生命早期,尤其是5岁之前,都离不开对于母亲或者养育者的依恋。
这个时候,如果孩子的内心感到安全,不担心母亲随时离开自己,他就会在母亲的陪伴下开始探索这个世界,比如,摸一摸屋子里的椅子或杯子,摆弄一下手中的玩具,或者参与其他小孩子的游戏。
孩子完成这一切并不需要母亲的参与,但是他知道,如果需要,母亲就在身边,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玩耍。
这种经验会带给孩子两个非常宝贵的礼物,一个是安全感,另一个是关于“我”的自我意识。
当孩子慢慢长大,他不再需要母亲在身边,但是在他的内心,已经内化了一个良好的客体,他会觉得安全。
也就是说,一些善于独处的人,他们内心觉得安全,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内心住着一个让自己安全的客体。
另外,因为在母亲的陪伴下,孩子是放松的,他可以充分地体会什么是“自我”,我想要什么,我喜欢什么,我触摸身体是什么样的感觉,这些都帮孩子确认了一个基本的问题—我是谁。所以,独处时的他不会觉得慌张。
温尼科特解释说:“独处能力建立的基础是个悖论,也就是说,它是有其他人在场时,一个人独处状态的一种体验。”
所以,我们其实又说回一个老问题,独处的能力其实来自原生家庭中是否获得安全的依恋关系。
因为无法回溯,更没有办法重新选择,所以说独处的能力其实是一件奢侈品。
那一个没有获得安全依恋的人会怎样呢?
他会形成一个假性自体,所谓假性自体,就是包裹自我的外壳,柔软而可以随意切换。
这个外壳可以敏感地察觉外界的一切需求,并且适时地切入、补充或满足,变成任何外界想要的样子,只不过他很少或不敢去看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。
他会把外界的需求当成自己的需求,把外界的期许当成自我的目标,把让他人开心当作自己生活的准则。他可温和,可体贴,可优秀,但哪一个都不是自己。
把某种能力归结于原生家庭和早期的成长环境,总不免让人绝望。
如果不曾被人好好照顾过,如果当初没有与母亲或其他人建立起某种安全的依恋关系,我们该怎么办?
四个字——被动陪伴。
所谓的被动陪伴,就像是你在看电视,妻子在做饭,你们彼此无言,但都知道对方就在那里;你在广场上散步,你不认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,但是你仍然可以获得安全感;你在图书馆学习,周围的人不需要与你交谈,但是因为这些人在,你会感到安心。
甚至陪伴你的不必是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群体,一首歌、一夜星辰、一片森林也可以,只要你身处其中,获得安宁和舒适就好。
这种被动陪伴是让成年的你重塑一个有陪伴、可以感到安全的环境,然后开始探索自己。
这样持续一段时间之后,你或许不再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,因为你在这样的安全中已经慢慢找到了自己。
一个知道自己是谁、身处何地的人是不容易孤独的。
无论你现在是否拥有关系亲密的人,你都需要一片这样的小天地,你可以在那里重新整理思绪,放下所有的社会角色,以喜欢的姿态和自己待在一起。
独处的能力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弥足珍贵,因为这是你寻找自己的重要方式之一。